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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helena.bbs@bbs.cs.nccu.edu.tw (晴菜), 看板: StoryNet
標 題: 夏天,很久很久以前 (81)
發信站: 政大資科貓空行館 (Tue Jan 6 14:18:0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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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珮珮!妳找到沒有?」
排隊早過了頭,我都沒出現,高至平索性跑來找我,他原地愣了一愣,我自信紙抬起
頭的剎那,有顆眼淚掉了下去,摔落在小芸一片真心的字句上。
他吃驚望著我,也望著那封信,不再進前,不知怎麼,他此刻的神情令我心碎非常。
我把信扔到高至平身上。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討厭我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嚴重的,如果有,也是我和小芸的問題。」
他停一下,宛若想起小芸的心情,口氣轉為悵然:
「她沒有惡意。」
他和小芸的問題?他和小芸?我就是超級厭惡這種說法!
「你為什麼都幫她說話?我當然也曉得小芸沒惡意,可是你為什麼不站在我這邊幫我
想想呢?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是什麼心情?讀了她寫的信是什麼心情?知道你隨身攜帶她
的信又是什麼心情?你說!我會怎麼想?」
他的車停在小巷子,沒什麼人會經過,只有樓上住戶曾經開了一下窗又關上,我不在
乎了,這暴走的情緒百感交集,已辨不出到底是憤怒還是傷心。
我激動,而高至平則是冷靜的,愈來愈冷。
他肅然地沉思一會兒,終於再開口:
「坦白說,我沒辦法理解妳,珮珮,我以為我可以,不過,真的不行。」
「什麼…?」
然後,他將我一度遺忘了的錯誤挽殘酷地撈回來:
「我看見妳們學校這學期的校刊,有妳採訪他的專欄。」
他?起初我會意不過高至平在說什麼事,幾秒鐘過後恍然大悟!那篇專欄壓有採訪
日期,一五一十道出寒假前我扯的謊言,我不能跟他去勝興車站,因為我得採訪,林
以翰。
當時那愈滾愈大的雪球現在終於砸在我自己身上,重重地。
「珮珮,妳為什麼要對我說謊?」
他輕淡地問,沒有半點責備或慍怒,因為全被對我的失望給佔據了吧!
不遠處響起一連串喧囂的消防車警笛,不管是哪裡失火,我這邊情況也危急得很。
「我…」
在和他大大小小的爭吵中,我從沒如此難堪,原來他早已知情,只是不願點破:
「我擔心…如果你知道我必須採訪林以翰而推掉你的約會,你一定會不高興,我不想
見到你不高興,所以說謊了,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很不對的……」
「不管是什麼理由,我們之間都不應該有謊言,我們可以冷戰、可以吵架,可妳都不
該說謊。」
他把我這個過失看得意外的重,我急到有點生氣:
「我說過!我說謊是因為在乎你!你為什麼聽不出來?起碼我懂得在乎你的感受,你
卻完全不理會我!」
「我不需要這種在乎!」
高至平並沒有大吼,只是他低沉的聲調更具威嚇性,我頭一次見識到他憤怒的樣子:
「我不是那種妳隨便哄哄就能打發的人,別把我看扁了!」
「是!我是不老實的小人!你最清高,清高到不屑我的心情、我的在乎!那你走!走
開!別和我為伍!」
豁出去的感覺原來如此難受,一顆心,好像被刀口劃得七零八落。
他不耐地呼出一口長氣,改看假日熱鬧的街頭,很諷刺,電影院附近總不乏熱戀中的
男女,一對對甜甜蜜蜜路經巷口,我們卻像兩頭作困獸之鬥的野獸,撕扯彼此的傷口。
奇妙的是,當小芸的自白以及那個謊言爆發開來,我竟有著長久以來得以如釋重負的
錯覺,我不必暗地裡背負罪惡感,也不用再猜測小芸真正的心意歸屬了。
高至平望向我,沒有一絲良善的口吻:「我送妳回去吧!」
「我不會搭你的車。」
我不去看他,連視線也不願與他有所瓜葛,他靜了片刻,徑自戴上安全帽,騎著摩拖
車離開,不留半點依戀。
我閉上眼,訝異自己竟然沒有大哭特哭,除了不知名的疲倦之外,沒有其他知覺。
他把我留在停滿機車的巷子,或說,我把自己留在那裡,看不成的兩張電影票則還牢
握手心。我們心底都明白,原因絕不是小芸,也是不林以翰,那是我們最後一次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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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病,不是按時吃藥就會好的,當我無窮無盡地思念你,我就覺得我已經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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