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の回憶◢

  奶奶說，成長的路上石頭總是比較多，也不時常晴朗。今天，高至平從這條路追來，

他很拼命，我卻不確定應不應該踏出挑戰的第一步，明知道路上或許坎砢，只有笨蛋才

會誤入岐途吧…？公車噴出一團黑煙並且隆隆發動時，我這麼想。

  稍早，高至平硬是讓我下了公車，我再管不了自己懂不懂事，千刀萬剮、碎屍萬段都

不足以形容火山爆發開來的後果。

  他費力嚥下一口水，片刻，總算能開口講話：「妳要回台北？為什麼沒說？」

  「莫名其妙！我要跟誰報備啊？你幹嘛把我叫下車？」

  「我…」他還是很喘，只得努力調勻呼吸：「我還有話要跟妳說。」

  「有話快說！」

  他怔一下，竟然就這樣暫停了，把我從頭到腳看一遍：

  「妳別這麼兇好不好？說話對象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樣，叫我怎麼講？」

  哇咧！誰有刀子？

  「不是把你吃掉！你再不說我就要把你大卸八塊了！」

  「我只是…」

  他停頓一下，因為事出突然而想不到最好的解釋，很困擾：

  「只是不要妳走掉……啊！也不是這樣說，妳要回台北當然可以，不過太突然了，我

並不是要妳報備什麼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再不回去就趕不上去台東的火車了。」

  「所以我剛說妳要回家，沒人攔妳啊！」

  我倒抽一口氣，眼看最後僅存的耐性就要應聲斷裂：「那你現在是想怎樣？」

  「妳一副想找我打架的樣子，害我一直在提防妳，哪能好好講話？」

  「我告訴你，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先扁你一頓再聽你說！」

  「好！停─！」

  他大喝一聲，伸出右手擋在我面前，我登時怔住了。

  高至平露出三分之一緊張、三分之二沒輒的表情：

  「我們又快吵起來了，今天不行。」

  這是他第一次自動喊休戰，太意外了，所以我真的乖乖按捺住中燒的怒火，改看另一

頭公車開走的方向，下班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兩個小時？還是三個小時？不記得了

，我這樣會不會趕不上晚上八點的火車啊………

  「我還是很喜歡妳。」

  咦？又出現了呢！那種類似蚊子、真的想要尋找就會失去蹤影的聲音。

  我把無人的黃土路看一遍，然後掉頭，高至平他正面對村子的方向，有隻牛虻迅速衝

入我和高至平中間，左右飛躍，我朝牠擺擺手，難道是小蟲子搞的鬼？

  高至平稍稍側身，見我正忙著趕昆蟲，忍不住問道：「妳有沒有聽到？」

  「啊？」

  「妳沒聽到？」

  「聽到什麼啦？」

  「……」

  他一定已經拿我沒辦法，所以又怨又無奈地瞪了我好一會兒，才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講

出來：

  「我說，我還是很喜歡妳。」

  好，我聽到了……同時也呆掉了。

  「要我再說一次嗎？」

  我又繼續愣了五秒才猛然醒過來：「啊？千萬不要！咦？什麼啊…？」

  「妳不要語無淪次啦！很難溝通下去耶……」

  「是我的錯嗎？明明是你…是你亂開玩笑……」

  我原本霸氣的聲音愈來愈小，慌了起來，高至平還比我泰然自若，已經無計可施的關

關係吧！

  「我沒有開玩笑。」

  他把那隻飛虻趕走後，態度肯定地：

  「從我媽電話中知道妳回到這裡，我就一直想告訴妳，可是……」

  可是你害我好亂，在我們分手後的一年，在我要回台北的路上，你似乎不該對我說那

種話。

  「我知道自己沒立場，當初提出分手的人是我。」

  「你當然沒立場，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奇怪。」

  「才不，當初我們分手…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妳了。」

  每當，每當他說到喜歡我的字眼，高至平黑邃的眼睛便含著豐飽的情感，猶如一只日

日本陶碗，晶黑的底，盛滿清水，再多注入一滴便會滿溢。望著他，我就能更確定自己

對他的心情，當初決定不再留戀有關他的一切，也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他了。

  只是，事情總不是我一句「我也是」就能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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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可愛的村子，每當夏天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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